你在一棵树的阴影里
从头到脚,端详灰白的矮
风从遥远吹来
在你散乱的发丝抓阄
所有的默祷都呈现真声
“主啊,主啊”
如波汹涌,此起彼伏
此时,你才坐实了
白昼的萎缩是真切的
天空的明暗度
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调试着
光线的金条
一根根滑入夜的储蓄
在一个天蓝色午后
你突然被一个新址通电
麻酥酥的酸胀里
你如春,如夏
恍入季节的万国银行
黄昏,一弯小船在天空行驶
在云中抛锚,又继续航程
你在洗白的死亡里沉睡
血液揣着殷红的通知书
赶赴明日太阳的殿试
你在一棵树的阴影里
从头到脚,端详灰白的矮
风从遥远吹来
在你散乱的发丝抓阄
所有的默祷都呈现真声
“主啊,主啊”
如波汹涌,此起彼伏
此时,你才坐实了
白昼的萎缩是真切的
天空的明暗度
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调试着
光线的金条
一根根滑入夜的储蓄
在一个天蓝色午后
你突然被一个新址通电
麻酥酥的酸胀里
你如春,如夏
恍入季节的万国银行
黄昏,一弯小船在天空行驶
在云中抛锚,又继续航程
你在洗白的死亡里沉睡
血液揣着殷红的通知书
赶赴明日太阳的殿试
即使飞轮转动
也会出现瞬间的喘息
让一种微妙状态
无缝转入另一种状态
如果将这一瞬间放大
就能理解街口交通灯系统
红灯与绿灯之间
为何会出现黄灯,以及
它在系统设计中的重要性
无疑,没有这些符号
生活就会全然乱套
因此,你宁肯保守一些
对动辄推倒社会文化之举
从不隐瞒自己的质疑
这与你的激进并不矛盾
你的激进发生在内部
精神与物质的错位
无论如何脱轨
惨案都仅限于内部
这也不妨碍你的外部行为
吃肉,饮酒,猜拳行令
与世俗文化打得火热
毫不奇怪,你总是
用现有材料进行创作的
一个左右开弓的人
对左右的感觉已经麻木
而且,追踪套路之后
很难说左右有什么区别
有时,当左手出击时
以为伸出的是右手
当右手出击时
以为伸出的是左手
但是这样一来
即便是偶然发生
也在公众眼中彰显了立场
对生于文化环境的人来说
历史无非是一些横截面
是坐标轴某象限内一些碎片
随机发生。一旦闪现
就被命名,就被划分
就形成身份政治
因此,挥手自兹去
就在某一片段中定格
成为一幅历史画面
被命名为左手乾坤或右手乾坤
而那个出手的人
就被一些人划分成左翼
被另一些人划分为右翼
一旦左右观念模糊
他就收到左右两份标签
型号已成为一种编队方式
因为型号不同
置身队列的位置就相异
无论是朝着伟大目标进军
还是惨烈的猎巫行动
一旦被编排成不同型号
导向的命运,就分道扬镳
型号只是标签的一种委婉说法
辨认型号和辨认标签本无区别
都是人性化的逆向条件
人反抗自己,成了客观反抗主观
然后将客观,或者说第二自然
作为克己复礼的必要条件
至于谁客观,谁主观
则成为一门贴标签的艺术
甚至戴口罩也成为一种标签
一种深入肌肤的社会型号
口罩的社会学分析
不仅成了一门新兴学科
而且成了政治气候的晴雨表
这与下雨不打伞不同
因为雨水和病毒毕竟不同
总而言之,人之所以物化
与型号、标签之类的思维方式
连同所激发的创意热情,极大相关
放弃吧,无装卸和不设防
都不过是修饰性名词
一旦上了船
就只能开足马力穷尽意义
即使是一条小舢板
也会变得异常强硬
你的态度,或者说姿势
就是你防卫的伪装
山林枯叶蝶的颜色,绝不是
用衰老遮盖青春的权宜之计
即便在交响乐大厅
你也如临饿虎扑食的丛林
各种声音潜伏于树后
雷鸣的咆哮和蛇行的窸窣
随时准备侵入耳鼓
腾飞的火凤凰
永远在遥远的天边闪烁
恢复原生态的努力
已经在暗中修改了初心
现在只剩下
新一轮的躲藏,逃逸
挣脱现有的链条
成为另一个我和你
帷帘的一个小小破洞
将一线缝补的动机
变成窥望外面世界的眼光
所谓歪打正着,只不过想说
所有必然性,哪怕是铜墙铁壁
都难免会有偶然的疏漏
为一个伟大的发现埋下伏笔
一如弗莱明发明盘尼西林
毫不奇怪,一个猩红的肿瘤
居然成为一只铜锈的钱眼
无论是哲学透视还是感官体验
都会将弥漫于病房的药味
与心灵深处的钻井
殚精竭力的血色黄昏联系起来
成为新的能指和所指
并不需要特殊的学术训练
一个会意的符号
游走于脉脉含情的眼神之间
彼此连接的方式
就建立起私人空间的文化结构
一如小小破洞带来的巨大喜悦
一如多年的灵性修炼
在一位吉普赛女郎面前瞬间塌陷
成就了雨果的巴黎圣母院
年轻时你是一个乐天派
当然,这责无旁贷
天空一定是蔚蓝的
相对于草地一定是碧绿的
一切都理所当然
世界的秩序是确定的
事物滚动的轮子
就在你自信的手心捏着
像一些透明的玻璃珠子
反叛始于失序感
你对世界的理解突然翻了个
事物的齿轮错位,互相噬咬
平顺的文化呼吸急促
意义的传动带波浪翻滚
一条飞鱼跃出大海
对恒久不变的存在闪出剑光
你脱下鞋子作笔
在沙滩写下反叛的宣言
然而,飞鱼凌空的时间并不长
(虽然对有些人来说瞬间就是百年)
当它回到被自己超越的海水
它被心平气静地接受
所有秩序回归如常
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而你在沙滩写下的宣言
已被潮汐冲刷得了无痕迹
你曾经是一条狂躁的小河
现在,你只是一滴海水
空气板着脸
山岭上云与云对峙
光线冷不丁吼了起来
一阵大风掀开窗帘
将案头的书翻到第四页
正典凄然落寂了
劣币逐良币
已成为时代的经典发声
只要有足够的资源
就可以占山为王
将山寨命名为金銮宝殿
忍受不了寂寞的人
毋宁说忍受不了世界的诱惑
纷纷走下台阶
与过去鄙薄的人称兄道弟
白昼透明的躯体以身作则
但所有的坦诚和睿智
都不敌黄昏的一声呼哨
沟里的石头镀金
成为银河闪烁的星辰
你能说,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
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但羞于说,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也是一个最好的时代
传染病全面扩散
醉酒的昏黑没有灯
如同忧郁症
持续狂热也是一种病
城市的灯光被剪影
你一生住在影中
只看到剪影
看不见它的初心
乃是最明亮的愿望构成
过程是一系列省略号
经常语焉不详
或者故意省略掉
那些本来不该省略的
被抽空就成了虚无
历史的虚无,加上主义
就成了历史虚无主义
从事件到历史
有一段漫长的路要走
走着走着
就阴差阳错进入岔道
证据确凿的历史
就成了对事件的诠释
但是保存了历史的名分
名不正,言不顺
透明的词梨花绽放
无色与死亡的苍白
只不过相差那么一小步
但对于跨过去的人
却意味着迈出了一大步
一个人背后的时代
是如何传给另一个时代?
对于感官而言
因为昨日的达吉亚娜
才有了今天的赛琳娜
你自动进入角色
在杯盏交错的酒会
向一位金发女郎透露
你如何在父亲尘封的书箱
偷尝到醉人的异国情调
而对自己祖宅的门神
一直都感到陌生
父亲走了
带走了一个时代
连同你童年玩具的虚影
早熟的俄狄浦斯情结
竖排版的苏俄小说
断裂之后,你重新起步
道路陌生而熟稔
你这才突然意识到
父亲陪你走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