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的结局在小树林舞蹈
幽灵变成各种形状
在交响乐第一乐章抓挠
在装饰画面寻找康定斯基
蚕茧的黑屋子
紧锁的门被阳光一脚踢开
凉飕飕的风拉开大幕
复仇女神的白玉齿间
发出黑旋风呼啸
词语拉响汽笛
舌下流泉
一只手在体内拨弄骨头
发出竖琴的声音
清风滑过穗子饱满的玉米地
一袭绿衣的长发仙子
听出了风的走调
你理解,心情恶劣的时候
太容易情绪化走极端了
即使眼前阳光明媚
你也会看见一只红头苍蝇
嗡嗡地在耳边恬噪着
盘旋着,一飞冲天
在落日红眼,执拗而无奈
失眠的结局在小树林舞蹈
幽灵变成各种形状
在交响乐第一乐章抓挠
在装饰画面寻找康定斯基
蚕茧的黑屋子
紧锁的门被阳光一脚踢开
凉飕飕的风拉开大幕
复仇女神的白玉齿间
发出黑旋风呼啸
词语拉响汽笛
舌下流泉
一只手在体内拨弄骨头
发出竖琴的声音
清风滑过穗子饱满的玉米地
一袭绿衣的长发仙子
听出了风的走调
你理解,心情恶劣的时候
太容易情绪化走极端了
即使眼前阳光明媚
你也会看见一只红头苍蝇
嗡嗡地在耳边恬噪着
盘旋着,一飞冲天
在落日红眼,执拗而无奈
如果没有风
低落的尘土会永远低落
被人踏踩,留下蹄印
虽然进化意识在脑中千啭百啼
猩红的杜鹃花在一首词里滴血
被生存模压无意识地变形
谁能否认不是大概率?
谁又能否认只限于卡夫卡变形记?
等待的,仅仅是时机而已
而一旦有了风的吹哨
形形色色的躁动就揭竿而起
哪怕看上去多么低劣、俗气
多么荒诞不经,一付外星人面孔
飞沙之马群,滚石之虎啸
一张静伏多日、被压花的蛇皮
摇了几摇就现出真身
口吐咒语,上树上山上天
在城市的楼群东碰西撞
撩开华丽的帘布,冲击隐私
蔑视一切定下的规矩
这些卑微至极
一向被轻蔑、被嘲弄
被侮辱和被损害的
一旦有了翻身出头之日
是绝不会辜负这个机会的
存在发生于逗留
哪怕只有一瞬
哪怕灵魂附体、离开
在另一个心里痛遭拒绝
你也能够说,我存在!
并能够体验,这样的发生
与“我生活过”有哪些细微不同
当循规蹈矩的木轮
深深陷于泥沼,这时
走出泥沼、改变木轮的呼声
就像古希腊羊人合唱那样
配合默契,升起和谐的歌声
而一旦时过境迁,泥沼成为古老的历史
新的车轮,又开始重演木轮的遭遇
这样,两个方向:向前的和向下的
就开始发生价值观冲突
每一根不同取向的绳子上
都吊着一大群蚂蚱
甲方怀着对秋天的恐惧和对夏天的留恋
乙方坚持季节轮回,拒绝为冬夜翻案
当年宣扬进步的你
现在开始鼓吹“进步”的进步
并且,对渴望开倒车
回到过去时光的平稳、有序的那些人
报以同情,听任他们重新诠释历史
一个村庄自缚于抵达
换季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春天真要在秋天发芽
硬性阻拦是无济于事的
一片黄叶的小步舞曲
在空中轻快旋转着
直到消失于芭蕉树后面
节目充满神秘、但无可奉告
除非莅临现场,并且
悄悄抹去时间的一切痕迹
比如长夜未消化的黑色斑点
比如一艘远航船停泊港口
尚未接到登岸信号的心情
相对于一部交响诗序曲
这一切都是不重要的
再美好的事物,一旦开始
就开始走向尾声
但你不能因此拒绝开始
尤其对于一个生命的冲浪者
懂得如何开始
就会让剩余的一切顺其自然
对于远去的琴声
有多少根弦就会有多少条道路
就会遇见多少个路标,多少次选择
但是你从不后悔
宇宙乳房鼓胀
乳汁的银河滚滚涛涛
喂养了一波又一波婴儿潮
杳窕无声,只在你心中
发出涓涓汩汩的欢咍
吮吸的饱足之余
幽幽问号又闪了几闪
有时它以弯月的形式出现
有时它拉弓发箭,炮弹画弧
有时它在阴森森的云层
击鼓你的心跳,轰轰隆隆
我们共顶着一轮日月
却常常发出不共戴天的愤怒
要么,我们尽量躲避对方
要么,我们与对方短兵相接
酒气喷涌,溅出鲜血
学会生存从来就不是私人内务
而总是与外部环境紧紧相连
包括与你相异的族群
你厌恶却躲不开避不掉的人
从表面上看我们都是宇宙的孩子
但在骨子里,我们属于截然不同的存在
分享同一片天空,想着不同的心事
而且,时刻警惕对方对自己突然袭击
或者,谋算着如何击败对方,控制资源
秋天,被风吹拂的树林
撩起少女的花裙子
天空的晚霞
忙着赶赴一场神仙会
在换季之前
让我们作最后一次表露吧
不久后的现在,臃肿的冬装
山坡厚厚的积雪,会改变一切
眼睫毛上的冰凌
会打湿柠檬色的阳光
风掠过枯黄的芦苇丛
在湖面眨巴着眼神
一切都在流动
就连凝滞的过去
也急急加入现在进行时
与将来点头作揖,遥相举杯
踏着时令,我时刻准备着道别
重塑自己,穿上角色的新衣
你无法想象那时的我
我也无法想象那时的你
葡萄树的阴影
像一张黑面饺子皮
包裹了葡萄园的秋天
坡地倾斜的情绪
为一阵阵凉风背书
时间的繁文缛节之后
分秒在内室的滴漏
竟然变得屈指可数了
社交媒体的口水
海葬了孤岛的旧情
有时,你后悔生不逢时
未能赶上堂. 吉诃德的日子
怀揣一个乌托邦闯天下
有时则质问:为什么要出生?
(面对一只蚂蚁在热锅的体验)
不管怎么说吧
秒针向着年关冲刺
却又打圆场,给你一种假象
将时光飞速旋转的轮子
演绎成不紧不慢的圆挂钟
迎合你心跳的节奏
当然,如果不是病毒蔓延
你会对自己说:想太多了吧
但是现在,紫红的葡萄串
像放大了的新冠
在你眼前一波波晃动,你
总不能罔顾事实麻木不仁吧
风中的枯叶
像松鼠一样奔跑着
透过玻璃窗,你见它
在一朵红花前停了下来
像是在请安,又像是
对心仪的美人恋恋不舍
正如一千个哈姆雷特的眼中
会出现一千个不同的奥菲利亚
你的眼下,命运在无声闪动
你看不见它的快腿
也分不清滑过窗前的它
究竟是一片枯叶
还是一只松鼠
而你,如果不是在恰好的时间
和恰好的地点,站到了窗前
你将什么也看不到
还以为岁月静好,一切如故
只是,当生活突然改变时
心里会咯噔一声
清晨总是在考验我们的质量:
能否从一场噩梦中清醒
身体各功能是否正常
眩晕,恶心,乏力
是否全然无视意志而发生
为日后的阴影埋下伏笔
在那个无声逼近的阴影里
单人床将成为你的拐杖
一心一意陪伴你
你也别无二心,忙不迭还礼
每一天醒时,你都庆幸:
今日尚未到达那一步
尚可离开床走自己的路
虽然天黑之后
不得不疲惫地回到床上
与失眠重新交火
为了明天,冷静地冲刺
此刻,你倒是羡慕
西西弗斯推石上山的劳作
一遍遍艰辛,汗流浃背
眼看靠近山顶时,巨石滚落
一切从山脚重新开始
真要是那样,该有多好
不会再自忧体力心力的终结
因为每一天都在辛勤流汗
每一刻都有存在感
这上天的惩罚
对你竟然成了一种恩赐
沼泽的痉挛
搅动了一群飞雁的翅影
其颜色,比草色更深
比现实的路径更浅
像一条受伤的鱼左右摇摆
但是毕竟前进了
陷入沼泽就是陷入一种情绪
情绪的管理
是开放湿地的必要机制
你毕竟是人,站在前人身后
情不自禁地要确立秩序
弄清自己所处的位置
人迹出现之处
风景就在视线中打滑、倾斜
我们的故事就变得不同
然而在野外,风景恣意
可以各走各的路
不必在一条路上推推搡搡
或者在狭窄的空间决斗
唯有世界足够辽阔
独占才变得不可能
互相谦让、彼此妥协
才能成为生存第一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