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调低鸣,半晦半明
像拂晓的一队侦探,潜伏于你头顶
发丝竖如手指,握住时光的扫视
你狐疑地转向自己的名字
恍如一个陌生人咚咚敲开大门
挺身而入,在客厅
为自己斟一杯苦艾酒,加了冰块
杯底清脆,经验碎块漂浮,彼此碰撞
像肠胃里正在消化的戾气
原先你是站在河滩观察水流的
现在,喧嚷的浪花跃入你浅意识
反客为主,命令主流文化缴械
逼迫你承认,认识主体已死
主客体的界限消失于流转不息的过程
于是你睁大双眼,见证了
男人争辩时抖动的女性嘴唇
女人的酒窝闪过络腮胡的影子
哭泣在仰天大笑中进行
苦难的历程来自一段幸福的经历
十一月的一个傍晚,你听勃拉姆斯交响曲
手指滑过《约翰. 克里斯朵夫》的书页
那里,作为书签的一片叶子已成褐色
叶子边缘的小锯齿也耷拉下来了
书卷之外,你看到诗的行为艺术
正在厚颜地抢夺语言的功能
文化符号的所指一头栽入能指
像一团越缩越小的光晕,消隐于无形
你终于不得不承认,在表象世界
数量战胜了质量,劣币取代了良币
你关上窗户,拉紧猩红窗帘
不忍看到天空沉重的铅云
脱离大气磅礴、疏密有致的布局
像一堆乱石砸下来